冰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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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錐
寧逸像一只被揪了尾巴的鵪鶉, 從地上一躍而起。三步並兩步出溜到大門口，偷摸按開可視門鈴往外看。
確實有人。
是個快遞員, 拿著包裹，正在敲季暝秋家的大門。
好半天季暝秋才開門，看模樣是被從床上敲起來的，揉著眼睛沒睡醒，眼鏡都沒戴。這一刻，寧逸覺得真實了。
這才是他啊。
回想夢裏的情景，季暝秋紅著眼圈看他, 簡直……驚悚。
他又轉念想，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會作何反應呢？
嗯……
再看對門, 季暝秋拿了東西，跟對方道謝之後，隨手把門關了，很明顯是著急回籠。寧逸無奈搖頭笑了笑。
他剛把可視門鈴關上，隨意掃見墻上的掛鐘剛過五點。
一下就覺得不對了。
哪兒有這麽早就派件的快遞公司？
他回憶快遞員：棒球帽、口罩捂得嚴實, 頸後露出的幾縷頭發是花白的。
並且這座公寓管理、安保相對完善, 夜裏有門禁, 大門是需要刷卡才能進來的，即便是白天, 訪客也要有業主或者保安給按電梯, 才能上樓。
看剛才季暝秋那模樣，電梯肯定不是他給按的, 也不像有樓下值班人員或者什麽人跟他聯系過。
所以, 那個人是偷偷爬樓梯上來的？
寧逸蹬上鞋開門出屋。
快遞員已經下電梯了。電梯一直往下走，另一部還停在最高層。
寧逸回身沖進樓梯間, 兩步下半層地往下沖。
無奈，畢竟是壹拾陸樓，寧少爺腿再長也賽不過直上直下的電梯。他到一層的時候，見電梯已經停穩了，人早不知哪兒去了。
不甘心。
寧逸腳踩風火輪似的沖出大門，還真讓他看見了那人騎著輕騎電摩托離開，車上空空，根本就不是快遞員。
這麽一來，寧逸擔心了，按開電梯直返壹拾陸樓。
值班保安正趴桌子上打瞌睡呢，恍惚覺得外面有情況，擡眼就看見壹拾陸樓的新住客黑旋風似的一去一回。
不知這小夥子一大早追什麽風。
季暝秋家門口，寧逸緩和兩口氣，按門鈴。
這回開門很快，而且季暝秋已經把眼鏡戴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偶爾心臟血循環不好，再加上起得太早，讓他看上去臉色不好，白得有點發慘。
他見是寧逸，皺眉你撒癔癥？
寧逸組織兩秒語言：“我碰巧看見有人給你送快遞，那個人不對勁，他不是快遞員，你別亂拆包裹。”
誰知季暝秋看他兩秒，說：“沒事，我知道是誰寄來的，”說著，就要關門，須臾間又找補一句，“天沒亮透呢，你老實回屋補覺去。”
咣當。
寧逸：……
碰了一鼻子灰。
行吧，你沒事就好。
他轉身面對自家大門，開始掏鑰匙，心想：我剛才就該說沒帶鑰匙。
再一轉念……粘得太緊該招他煩了。@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寧少爺在屋裏轉悠兩圈，還是覺得事情不對，出門找物業看監控去了。
再說季暝秋。
他確實睡得正香呢，讓人從床上敲起來，懵懵噔噔地拿完快遞，本來隨手把那皮輕的盒子往門邊一放，就想火速回籠。
結果盒子落地“嘩啦”一聲響，引得季暝秋瞥眼看，他沒戴眼鏡，隱約看著寄件人信息處是大片空白，沒有電話、地址。
再彎腰看……
寄件人：洪先生。
這三個字，比什麽都提神。
如同寒冬臘月的刀子風，把他那點可憐的睡意瞬間割裂成碎渣子。
這是洪冰提過，在合適時機送到他手上的資料。
季暝秋火速戴好眼鏡，剛把東西拿到茶幾前要拆，寧逸就過來敲門了。
他的心思是半點都沒在寧逸身上，三言兩語把人打發走，回到桌前，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快遞盒子。
盒子裏是信和優盤。
信皮上什麽都沒寫，季暝秋謹慎起來，翻出手套戴上，把信拿出來。
短很信，打印的：
閱川被殺另有隱情，他參與的實驗課題中斷原因有二閱川自認課題有違人性、資金鏈斷裂。相關材料在優盤裏。
還有，不要試圖找我，我會來找你們。
季暝秋在業界聲名不差。
他之前想查閱川的舊資料，是有便利條件的。但事發太多年了，他如何努力，都只查到皮毛，且有一部分是道聽途說，沒有實證：
閱川當年在研究的課題，大約是通過電刺激治療情緒障礙患。
這個課題本身的靈感，源於飽受爭議的冰錐療法，但現在科技與醫療水平不可與當日同語，在動物實驗階段，證明可行。
可事情，也就是卡在接下來的臨床試驗階段了，不僅項目資金出現問題，而且就連志願者的招募都出現了問題。
別有內情……嗎？
季暝秋又看向優盤。
他把信放好，摘手套進臥室，把筆記本拎到廳裏，他下意識想在更光亮的地方看到或許陰暗無比的真相。
優盤打開，裏面好幾個子文件夾分類。
點開名為受試對象的文件夾，裏面是帶有照片的臨床受試對象信息。
季暝秋看到第三個的時候，發現那人很眼熟，雖然照片上顯得更年輕，但怎麽看那人都是酒吧槍擊案裏，被洪冰擊斃的被害者。
洪冰案的三名被害者人信息都在這個文件夾裏。
季暝秋窩進沙發裏，合上眼睛緩了片刻，右手放在左腕的腕帶上，輕輕地摩挲，片刻，他重新睜眼看其他文件。
標題為論文的文檔內容非常專業，是論證植入性醫療設備對情緒調節的利弊和可行性。
季暝秋越看越心驚，這種喪心病狂卻又看似可行的方法，在二十多年以前就被閱川實驗過了，最終卡在臨床上。
季暝秋順理成章地想到高自若當日他匪夷所思又喪心病狂的推測可能真的是真的。
如果順著這個方向想，二十年間，實驗項目並沒因為閱川的死亡而中斷。甚至，醫研團隊還做出用嬰兒跟蹤實驗的變態行徑？
心理學和醫學發展至今，泯滅人性的實驗不在少數，但從書上看到，跟知道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區別還是太大了。
季暝秋的心一陣一陣地揪扯。
高自若的手術還沒做……至今沒人能給他腦袋裏的東西下一個定論。
想到這，他摸出電話打給陳添薪。
大禮拜六早上，陳隊長依舊秒接。
季暝秋非常精簡地把事情交代清楚，現在最要緊的是聯系醫院，如果能確定孩子腦內醫療設備為何物，手術成功的幾率會更高。
陳添薪聽得似懂非懂的：“但我記得高自若的體檢單上，沒有顱外傷或者開顱痕跡呀。”
醫療設備怎麽放進去的？
“不用開顱，”季暝秋垂著眼睛，看資料上“冰錐療法”幾個字，“設備八成是從眼眶放進去的，避開眼球，直達前額葉。”
陳添薪直接沒話了。
季暝秋腦子亂，胸口仿佛堵了一團悶氣，他想把窗子打開。結果一站起來，眼前就發黑，人直接打了個晃，撞在茶幾上“咣當”一聲。
陳添薪隔著電話都聽見了，急問：“怎麽了？”
“沒事，沒吃早點，起猛了低血糖，”季暝秋胡說，“我這還有跟閱川老師舊案有關的資料，你跟醫院溝通完，來找我一趟。”
陳添薪毫不猶豫，直接答應了。
電話掛斷。
季暝秋看優盤裏的第三份文件，是word文檔，連命名都沒有，看大小，內容也不會很多。
他點開看，像是洪冰的隨手的記錄：
實驗項目最早啟動的時候，背後是有人出巨資支持的，可是後來，這人撤資了，期間實驗項目被警方調查，據說有一名經偵警察殉職，但其實他只是失蹤了……我猜他可能還活著。
幾乎同時，閱老師開始搖擺，人性與實驗前瞻突破性太難平衡，再沒多久，他也死了。
之後，是洪冰類似牢騷的獨白：
當我開始論證這個假設的時候，我就知道，前路布滿坎坷，但我不後悔；
今天，醫院裏的病人前額葉有問題，這讓我想起閱老師；
為什麽病人會集中在仁念就醫，只是因為這裏資料密保級別高嗎，他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他們不知道嗎，我懷疑他們只是裝作不知道；
一位實驗者的腦內芯片出錯，他瘋了；
都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瘋的垃圾；@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垃圾就該實現垃圾的價值；
……
季暝秋神經性地反感。
他不自覺地想到寧逸，從相識到現在，寧逸費盡心思往警隊鉆，往自己身邊貼，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他又想知道些什麽……
雖然宋惜嵐說，寧逸前額葉的陰影與高自若的不一樣，但她也說了，那不像是淤血的樣子。
難道寧逸也是這個實驗項目的關鍵人？
所以他到底是誰？他也經歷過那種“治療”嗎？
光寒娛樂的少東家怎麽可能會是醫學臨床的實驗受體的？
如果……
如果當年閱曦沒死，又或者確切地說，寧逸會不會是閱曦……
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季暝秋腦海裏了，但第一次季暝秋沒把這想法當笑話。
如果寧逸是閱曦，好像他對自己一系列的在意就都說得通了。
通得豁然開朗。
季暝秋心口的疼更甚了，半點要消停的意思都沒有。他耳朵像被塞了兩團棉花，阻隔著外界的聲音，放大了自己的心跳，還有急促的呼吸聲。
他破天荒地沒拿腕帶繃自己，什麽都沒有阻止。
包括腦海裏看似天馬行空的猜想。
他讓思緒蔓延，鈍刀割心的疼痛裏裹著寧逸對他所有小心翼翼的關心。
他真的是閱曦吧？
他那麽在乎那個稱呼，因為那本來就該屬於他，對嗎？
要去問問寧逸！
直接去問他是不是這樣……
那麽……這些年，他到底經歷過什麽呀？喃諷！
想到這，季暝秋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可一瞬間，他眼前就黑了，窗子的光亮頃刻暗淡變灰，冷汗炸了滿身。@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意識讓他想強自站穩，但腳根本就不像是他的了，就連房頂、墻壁都變得扭曲，空間活了似的向他壓過來……
季暝秋已經分辨不出他是疼得惡心還是頭暈，他扶著沙發：不行，我得先去拿藥！
但已經晚了，腳剛不聽使喚地邁出一步，人直接摔倒。
他眼前徹底黑下來，他不再疼了，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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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有這麽早就派件的快遞公司？
他回憶快遞員：棒球帽、口罩捂得嚴實, 頸後露出的幾縷頭發是花白的。
並且這座公寓管理、安保相對完善, 夜裏有門禁, 大門是需要刷卡才能進來的，即便是白天, 訪客也要有業主或者保安給按電梯, 才能上樓。
看剛才季暝秋那模樣，電梯肯定不是他給按的, 也不像有樓下值班人員或者什麽人跟他聯系過。
所以, 那個人是偷偷爬樓梯上來的？
寧逸蹬上鞋開門出屋。
快遞員已經下電梯了。電梯一直往下走，另一部還停在最高層。
寧逸回身沖進樓梯間, 兩步下半層地往下沖。
無奈，畢竟是壹拾陸樓，寧少爺腿再長也賽不過直上直下的電梯。他到一層的時候，見電梯已經停穩了，人早不知哪兒去了。
不甘心。
寧逸腳踩風火輪似的沖出大門，還真讓他看見了那人騎著輕騎電摩托離開，車上空空，根本就不是快遞員。
這麽一來，寧逸擔心了，按開電梯直返壹拾陸樓。
值班保安正趴桌子上打瞌睡呢，恍惚覺得外面有情況，擡眼就看見壹拾陸樓的新住客黑旋風似的一去一回。
不知這小夥子一大早追什麽風。
季暝秋家門口，寧逸緩和兩口氣，按門鈴。
這回開門很快，而且季暝秋已經把眼鏡戴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偶爾心臟血循環不好，再加上起得太早，讓他看上去臉色不好，白得有點發慘。
他見是寧逸，皺眉你撒癔癥？
寧逸組織兩秒語言：“我碰巧看見有人給你送快遞，那個人不對勁，他不是快遞員，你別亂拆包裹。”
誰知季暝秋看他兩秒，說：“沒事，我知道是誰寄來的，”說著，就要關門，須臾間又找補一句，“天沒亮透呢，你老實回屋補覺去。”
咣當。
寧逸：……
碰了一鼻子灰。
行吧，你沒事就好。
他轉身面對自家大門，開始掏鑰匙，心想：我剛才就該說沒帶鑰匙。
再一轉念……粘得太緊該招他煩了。@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寧少爺在屋裏轉悠兩圈，還是覺得事情不對，出門找物業看監控去了。
再說季暝秋。
他確實睡得正香呢，讓人從床上敲起來，懵懵噔噔地拿完快遞，本來隨手把那皮輕的盒子往門邊一放，就想火速回籠。
結果盒子落地“嘩啦”一聲響，引得季暝秋瞥眼看，他沒戴眼鏡，隱約看著寄件人信息處是大片空白，沒有電話、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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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比什麽都提神。
如同寒冬臘月的刀子風，把他那點可憐的睡意瞬間割裂成碎渣子。
這是洪冰提過，在合適時機送到他手上的資料。
季暝秋火速戴好眼鏡，剛把東西拿到茶幾前要拆，寧逸就過來敲門了。
他的心思是半點都沒在寧逸身上，三言兩語把人打發走，回到桌前，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快遞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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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課題本身的靈感，源於飽受爭議的冰錐療法，但現在科技與醫療水平不可與當日同語，在動物實驗階段，證明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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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名為受試對象的文件夾，裏面是帶有照片的臨床受試對象信息。
季暝秋看到第三個的時候，發現那人很眼熟，雖然照片上顯得更年輕，但怎麽看那人都是酒吧槍擊案裏，被洪冰擊斃的被害者。
洪冰案的三名被害者人信息都在這個文件夾裏。
季暝秋窩進沙發裏，合上眼睛緩了片刻，右手放在左腕的腕帶上，輕輕地摩挲，片刻，他重新睜眼看其他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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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暝秋越看越心驚，這種喪心病狂卻又看似可行的方法，在二十多年以前就被閱川實驗過了，最終卡在臨床上。
季暝秋順理成章地想到高自若當日他匪夷所思又喪心病狂的推測可能真的是真的。
如果順著這個方向想，二十年間，實驗項目並沒因為閱川的死亡而中斷。甚至，醫研團隊還做出用嬰兒跟蹤實驗的變態行徑？
心理學和醫學發展至今，泯滅人性的實驗不在少數，但從書上看到，跟知道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區別還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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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自若的手術還沒做……至今沒人能給他腦袋裏的東西下一個定論。
想到這，他摸出電話打給陳添薪。
大禮拜六早上，陳隊長依舊秒接。
季暝秋非常精簡地把事情交代清楚，現在最要緊的是聯系醫院，如果能確定孩子腦內醫療設備為何物，手術成功的幾率會更高。
陳添薪聽得似懂非懂的：“但我記得高自若的體檢單上，沒有顱外傷或者開顱痕跡呀。”
醫療設備怎麽放進去的？
“不用開顱，”季暝秋垂著眼睛，看資料上“冰錐療法”幾個字，“設備八成是從眼眶放進去的，避開眼球，直達前額葉。”
陳添薪直接沒話了。
季暝秋腦子亂，胸口仿佛堵了一團悶氣，他想把窗子打開。結果一站起來，眼前就發黑，人直接打了個晃，撞在茶幾上“咣當”一聲。
陳添薪隔著電話都聽見了，急問：“怎麽了？”
“沒事，沒吃早點，起猛了低血糖，”季暝秋胡說，“我這還有跟閱川老師舊案有關的資料，你跟醫院溝通完，來找我一趟。”
陳添薪毫不猶豫，直接答應了。
電話掛斷。
季暝秋看優盤裏的第三份文件，是word文檔，連命名都沒有，看大小，內容也不會很多。
他點開看，像是洪冰的隨手的記錄：
實驗項目最早啟動的時候，背後是有人出巨資支持的，可是後來，這人撤資了，期間實驗項目被警方調查，據說有一名經偵警察殉職，但其實他只是失蹤了……我猜他可能還活著。
幾乎同時，閱老師開始搖擺，人性與實驗前瞻突破性太難平衡，再沒多久，他也死了。
之後，是洪冰類似牢騷的獨白：
當我開始論證這個假設的時候，我就知道，前路布滿坎坷，但我不後悔；
今天，醫院裏的病人前額葉有問題，這讓我想起閱老師；
為什麽病人會集中在仁念就醫，只是因為這裏資料密保級別高嗎，他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他們不知道嗎，我懷疑他們只是裝作不知道；
一位實驗者的腦內芯片出錯，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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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暝秋神經性地反感。
他不自覺地想到寧逸，從相識到現在，寧逸費盡心思往警隊鉆，往自己身邊貼，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他又想知道些什麽……
雖然宋惜嵐說，寧逸前額葉的陰影與高自若的不一樣，但她也說了，那不像是淤血的樣子。
難道寧逸也是這個實驗項目的關鍵人？
所以他到底是誰？他也經歷過那種“治療”嗎？
光寒娛樂的少東家怎麽可能會是醫學臨床的實驗受體的？
如果……
如果當年閱曦沒死，又或者確切地說，寧逸會不會是閱曦……
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季暝秋腦海裏了，但第一次季暝秋沒把這想法當笑話。
如果寧逸是閱曦，好像他對自己一系列的在意就都說得通了。
通得豁然開朗。
季暝秋心口的疼更甚了，半點要消停的意思都沒有。他耳朵像被塞了兩團棉花，阻隔著外界的聲音，放大了自己的心跳，還有急促的呼吸聲。
他破天荒地沒拿腕帶繃自己，什麽都沒有阻止。
包括腦海裏看似天馬行空的猜想。
他讓思緒蔓延，鈍刀割心的疼痛裏裹著寧逸對他所有小心翼翼的關心。
他真的是閱曦吧？
他那麽在乎那個稱呼，因為那本來就該屬於他，對嗎？
要去問問寧逸！
直接去問他是不是這樣……
那麽……這些年，他到底經歷過什麽呀？喃諷！
想到這，季暝秋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可一瞬間，他眼前就黑了，窗子的光亮頃刻暗淡變灰，冷汗炸了滿身。@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意識讓他想強自站穩，但腳根本就不像是他的了，就連房頂、墻壁都變得扭曲，空間活了似的向他壓過來……
季暝秋已經分辨不出他是疼得惡心還是頭暈，他扶著沙發：不行，我得先去拿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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